▍来源:医学界 编辑:恰妮斯虫
昨天,网上曝出一张江西某三甲医院的《告家长书》,内容是因儿科医师短缺,儿童及新生儿剧增,院方无法满足目前的临床要求,遂做出以下决定:即日起新生儿病房暂时停业,不再接收新生儿患儿;儿科病房不再加床;急诊非抢救的儿科患儿尽可能到其他医院儿科就诊。
震惊之余,与上面这张告家长书一同流出的,还有一张医院给儿科的抄告单,里面提到:因儿科医生大量流失,为了保障儿科工作的基本运转,院方作出了以下决定:
1.临时抽调***、***两名儿科医师回儿科上班;
2.临时抽调内科医生支援儿科,期间享受儿科医生津贴;
3.为保障质量安全,儿科不再加床;
4.对符合高危因素、可能影响新生儿状况,具备转诊条件的产妇,可转上级医院治疗;
5.向市卫计委报告医院目前儿科医生紧缺的现状,并请市卫计委告知全市(含两县一区及120)医疗机构,对需要转诊的儿科病人尽可能转诊到省级医院治疗。
这次的消息发出后,网友顿时炸了:
虽然议论声已然炸开了锅,然而这并非个例。今年以来,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多家医院先后出现儿科停诊情况。随着二胎政策的来临,“儿科医生荒”这个问题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
据统计,目前全国儿科医生缺口逾20万人,儿科医院仅占医院总数的0.52%,每一万名儿童仅有2.6名儿科医师。有些医生每年接诊的患儿超过了18000人次,“忙”和“压力大”已成为贯穿他们职业生活的主旋律。一位自称“儿科逃兵”的医务工作者感慨地说,儿科医生的流失率很高,应届毕业生宁愿做医药代表都不愿意选择儿科,“如果不能建立合理的医疗体系,制订公平的晋升、考核制度,今后愿意从事儿科的医生将越来越少”。
各地各部门也出台了不少政策想解决这一难题:
先是去年年底,上海市出台了《上海高等教育布局结构与发展规划(2015-2030年)》,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恢复招收临床医学专业五年制(儿科方向)的学生;而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也从2105年3月起恢复了本科阶段的儿科学专业。
然后,全国也恢复儿科本科招生、降分录取、内科兄弟顶上……各种大招齐上阵。但儿科医生还是面临着常年招不到人的情况,原因何在呢?
儿科手术室麻醉医生张森曾总结了这样三点:
第一,工作节奏快,劳动强度大,病情变化快,风险高。
来到儿科手术室门口,最多的是孩子的哭闹,家长的焦虑,医生无法有效沟通安慰。如果给了镇静剂,则需要密切监护,以免发生呼吸抑制;如果动作慢一点,孩子哭闹过度,口鼻分泌物过多,则可能导致全麻期间呼吸道管理的困难,增加危险。
一个小小的局麻手术,因为患儿无法配合,也需要静脉给药基础麻醉辅助,困难气道稍有处理慢就可能导致快速缺氧,呼吸心跳骤停,很难有成人麻醉时的从容。
第二,沟通交流困难,医疗纠纷多。
曾经一个一岁多的孩子疝气术后从麻醉复苏室出来,哭闹不停,家长情绪激动地说:“你们的镇痛泵有问题,谁知道加药没有?孩子一直疼的哭,是不是没有好好麻醉?”
试想一岁多的孩子不能清楚表达感受,从凌晨禁食水到快中午接台完成手术,能不饿不难受吗?除了哭闹,他还能如何表达?家长不管这些,只要孩子哭闹就是医生做的不好。由于儿科病患的特殊性,所以导致医患沟通困难,信息交流不对等,许多简单操作或者问题就有可能导致医患纠纷。
第三,收入差距。
目前以药养医的模式并没有完全破除,财政补贴政府支持也相当有限,儿科检查用药有限,科室收入也直接影响个人收入。一上午六七台小儿疝气手术麻醉的各种准备、接送、麻醉操作管理、记录、处方等等节奏极快,像打仗一样,医生付出的精力非常多,但收入可能不及在成人医院做一两台普外科手术的麻醉。
经济原因也导致民营医院很少有开展较好的儿科,投入和回报不成比例导致社会资本鲜有涉足。
一言以概之:钱少活多压力大!
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但一切似乎都没有触及儿科危机的源头:低收入。
有业内人士指出,要想摆脱儿科的困境,就必须在收入结构上体现儿科的价值。而目前我国公立医院实行的是从医院到科室的二级核算,创收是衡量价值的标准。以内科为例,在科室的收入构成中,除了几块钱挂号费,其他全部来自检查和用药,而儿科恰恰用药最少,检查最少。诊疗费是最能体现医生价值的部分,而中国的公立医院几乎不收取这项费用,这几乎是导致我国目前大部分医疗问题的根源。
希望今后政府财政能够加大投入,在人才培养,环境待遇等方面有所改善,探索从根本上吸引人才加入儿科工作的方法。同时加强分级诊疗制度的科学完善,使常见病多发病能够在基层医院得到解决或者初步处理。全社会也应该更多关注儿科问题,家长要掌握更多的健康常识,医务人员也要针对以上儿科特点和困难加强科普宣教,优化就诊流程,共同营造更好的医患沟通氛围,使儿科困境得到解决,更好地应对今后儿科患者增多的挑战,给孩子一个健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