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端：一个包子铺的故事映射的中国经济未解之谜

■ 文 | 端宏斌

中国经济有许多奇葩现象，连经济学家也无法解释。与世界第二经济体不相匹配的是，老百姓的幸福提升度。人人都觉得压力无比的大，就算是资产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照样是没有安全感。

照我看来，中国经济最大的问题就是失衡。你先把那些莫名其妙的经济学术语忘掉，我一句话就能告诉你中国经济失衡在哪里：针对出口部门配置的资源太多，而针对本国老百姓民生配置的资源太少。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出口对于拉动GDP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而民生这个东西，怎么拉动GDP？

可问题来了，出口是给洋人服务的，民生是给本国老百姓服务的，请问你经济发展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以老百姓抱怨最大的教育和医疗为例，谈谈问题出在哪里。

先说教育。以前还没有学区房概念，以前是交择校费，直接给学校创收，学校当然高兴。现在搞学区房，请问学校的利益在哪里？全都便宜了学校周边的房东了。

我们来打个比方，我开了一家很好吃的包子铺，但每天只能做100个包子，由于供不应求，每天门口都排长队，那么按照市场化的做法，包子的价格应该上涨才对啊。可上头不同意，上头说：解决排队的问题很简单，只有包子铺周围的100户人家有权利吃，其他人没权利吃。周围那100户人家欢呼雀跃，这下发财了。而包子铺只能愁眉苦脸。包子铺想的是卖高价，凭什么便宜那100户人家？

这个问题出在哪里？我觉得很简单，就是义务教育这个政策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在以前，大家都是穷人，穷到连子女的教育都不能保证，那么义务教育是好政策。而现在，教育已经成了一件奢侈品，你要义务提供一件奢侈品，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冒出来了。这个商品，大家明明愿意花几十万去购买，你非要免费提供，这合理吗？学校可以不收那么多钱，但是房东会收啊。这些房东对教育毫无贡献啊，凭什么让他赚那么多钱？

同样的问题也出在医疗。上个月，江苏人民医院肝胆外科的孙倍成教授，被一个姓赵的黄牛给砍死了。就因为赵某当黄牛赚钱的时候，被孙教授给制止了。这个黄牛感觉自己的财路被孙教授挡了，于是怀恨在心，砍死了教授。请问，黄牛对医疗做出了什么贡献吗？没有，但黄牛经常比医生赚的还多。赚钱多的，除了黄牛，还有药贩子。

老百姓经常抱怨看病贵啊，看不起病了，但是医生也抱怨收入低，劳动强度又大，还时时刻刻面临生命危险，医生都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再去当医生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因为患者给的钱，有很大一笔并不是去了医生的口袋，而是去了那些不相干的第三方的口袋，比如黄牛、药贩子、莆田系老板。就像家长的钱跑去了房东的口袋一样。这就是典型的资源错误配置，定价体系全乱套了。

正确的资源配置，是按照劳动和贡献大小来分配。干活多的贡献大的，就多拿钱；干活少的贡献少的，就少拿钱；不干活的，没贡献的，就没钱。这样一来问题就能解决了。但现在，教师和医生没有获得相应的收入，于是老师就不好好上课，就想着跑去补习班开课赚钱，医生也不好好看病，就拼命给你开很多很多吃不完的药，这样他才有提成。

咱们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迷信所谓实体经济。

人的需求是会随着经济的发展而发展的，80年代农民的收入提升非常快，那是因为当时的中国人最要紧的是解决吃饭问题。接着纺织业飞速发展，那是因为吃饱了饭的中国人，想要穿的更体面一些。再往后，四川长虹成了大牛股，因为吃饱穿暖的中国人想看电视了。再接着，中国人都买房买车，换智能手机。到这一步为止，国人的需求都可以通过物质来解决。

现在，富起来的中国人对服务业有了更高的要求，首当其冲的就是教育和医疗，教育是给孩子的，医疗是给父母的。这两块并非创造GDP的经济，而是需要政府财政拨款的。按照2015年的数据，教育和医疗支出只占GDP的4%和6.7%，低于世界平均水平。

一方面，先富起来的中国人，非常愿意为教育和医疗花钱，另一方面，政府又想搞义务教育和低价医疗，这就产生了矛盾，于是那些毫无关系的第三方就赚了个盆盈钵满，比如说房东、黄牛党、药贩子。原本这两块可以产生巨大的效益，结果被硬生生捆住手脚，动弹不得。

看到这里，有人会反驳说，如果按照市场定价，谁有钱就可以上名校，那么穷人家的孩子彻底没有出头之日了。你会这么想，说明你一点都不懂经济学。对于学校来说，他们知道毕业生的成绩才是名校的根基，你有钱就塞一个笨蛋进来，这没有意义。你没钱，但你孩子很聪明，我完全可以免费让你入学啊。对学校来说，他会自己找一个平衡点，又能赚钱，又能保证升学率，这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

最后我总结一下我的观点，国人愿意为教育和医疗买单，那你就应该引导这些钱跑去好的教师和医生的口袋里，到时候他们自己都可以养活自己，都不需要你的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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