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河水尚清。夏日傍晚,大家去河里泡着。老爸教我游泳,托着我在水面上扑腾,手一松,我就沉下去大口喝水,死活浮不上来。后来,河水变得浑臭,再无机会学游泳,直到成年后在旅途中泳池里自学才找到点感觉。老爸自吹善泳,我未曾亲见,也再无机会。
那时候的电视天线是自家架在屋顶上的。一有风吹雨打就信号不稳,满屏雪花飘飘。老爸只好爬上二楼屋顶,手动调节天线。我们在下面一边盯着电视画面,一边大声喊:还没有,还没有……有了!……又没啦!刚刚正好,往回调一点就调一点点!……
压煤球是很久远的事了。那时家家都用煤球炉,蜂窝煤有时要自制。拉一车碎煤来,加水和和,用一种特制工具一压,一脱模,一个蜂窝煤就湿答答成形了。小孩子不让插手,在旁边好奇,想玩那个模具被赶开,忍不住指指戳戳新煤球,戳塌了一角又被骂。
没有洗衣机的岁月里,搓衣板是家庭必备用品,不仅可洗衣,也可作为惩罚辅助设备,还是很好的学习工具。看着老妈埋头搓衣服,我才深刻理解了岁月蹉跎的含义:我们的人生啊,在时光的搓衣板上,就要被这样搓啊搓啊,最终搓成一坨一坨——谁都不好形容的东西……
我也是见识过女澡堂的人,不过是很小的时候。家中无洗浴设备,冬天得去老妈厂澡堂。老爸在,就去男澡堂,只有老妈在,就去女澡堂。列位阿姨,一概记不得样貌体态。有印象的除了没有泡澡池,就是有人颇为紧张地埋怨,怎么把男孩带进来了!
换牙期乳牙常会不顾时间地点脱落,如上课时,牙齿就松了,手拨弄下就掉了,不带什么血。不可随意弃置,先放铅笔盒里,听课间隙偷偷把玩几回。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扔牙齿仪式,下牙齿往屋顶上扔,上牙齿往地下扔。乳牙们来自一处,也需安葬一起。
小学的楼梯扶手是大型滑梯游乐场。乘着没人,三楼出溜到一楼,体会过瘾的速度感。不过,要是过道里冒出个老师就麻烦了。
小学每周劳动课,擦窗户是大工程,尤其当教室是在三楼,要把窗户里外都擦干净不是容易的事。得爬上窗台,抓牢窗框,半个身子探到窗外,才能擦窗户靠外那一面。那时并不怕高,只担心个子矮,踮着脚都够不到最上面那个角落,无法完美完成任务。现在小学生应该不玩这种杂技了吧。
初中体育课男女一起上课。铅球考试,大家排队等叫号。轮到本班女大力士登场。正围观记录诞生,她手一滑,铅球飞出界,正砸在旁边一玩闹的小个男生后脖颈。他立时坐到地上,一动不动,像是被砸傻了。旁边一众也吓傻,不知所措。体育老师赶紧抱去医务室,所幸无大碍。
中学眼保健操那几分钟,如果当值检查,就能享受配乐中闲逛空荡荡校园的乐趣,也可正大光明站在校花教室的窗口,看看美女今日是何装扮。最大的苦恼在于一片片竖起的手臂森林,遮住了各自的脸孔,还节奏性的摇摆,辨不出目标所在,唯有悻悻划叉,在渐次张开的眼睛注目下离去。
小时候,我们没有ipad,不懂LV,理解不了阿玛尼。我们只会打纸包玩烟壳,打玻珠,用小霸王打魂斗罗。
那时候,男孩追女孩,一追就是好几年,比的是心,念的是情。这年头儿,男人追女人,几天抱得美人归,看的是钱,拼的是爹。
以前我们春游烧烤,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现在各自埋头刷微博,聊微信。生活里,貌似所有人都不再那么无可取代。满口忙事业,赚大钱虚荣,利益,气场儿让爱情,友情,亲情都遗失了当初的那份美好与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