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细菌席卷世界,用数亿人的生命将欧洲重新洗牌,直至今天仍是死亡的代名词

来源: 生物医药科研助手/OumeyBio


疾病最可怕的是,大多数时候它总是突如其来。


2002年11月在广东佛山发现的首例非典患者即是如此。


来的突然,传染迅速。到2003年8月时便已确定死亡916人。恐惧的情绪甚至让人们变得疑神疑鬼。


事实上,在历史长河中,非典不过是众多流行病中普通的一种



与黑死病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黑死病曾一度让全人类感到恐惧,每一次大爆发都会杀死数以千万计的人。


它总是不留余地的屠杀,血洗过欧洲,让欧洲差点灭亡。


黑死病在当时难以预防,难以治疗,感染上的人一概活不过7天。



同时黑死病传播迅速,只要人在流动,它就会跟着流动,最多的一次,它覆盖了4个大洲,受害者达到2亿人!


如此可怕的黑死病,在中世纪的时候的爆发也改变了当时欧洲的格局。


教廷的威严在黑死病面前荡然无存,人民开始明白要及时行乐,民间更多的娱乐方式开始流传开。


《十日谈》,收录10个青年互相讲故事渡过10日的100个故事


人民的思想也因此得到解放,更多的文艺复兴先驱者站了出来。


如著名的意大利先驱者薄丘伽就在黑死病爆发时期,以黑死病为背景写下了经典的《十日谈》。


最重要的是,中世纪的医学一度被神学牵制不得进步。黑死病的出现,让人们开始探索如何用科学的方法拯救自己。


动图讽刺地表现了教廷经历了黑死病与随后的文艺复兴之后


黑死病似乎始终蒙着神秘面纱,但“鼠疫”这个名字却让人感觉熟悉。


因为患病的人皮肤会出现血斑(或脸部肿胀),若得不到应有的治疗,最后会全身长满黑斑死去,从而获称黑死病。


鼠疫耶尔森菌(Y. pestis),俗称鼠疫杆菌


黑死病算是最为著名瘟疫,是通过跳蚤或虱子叮咬,将老鼠身上的鼠疫杆菌传染给人类引起的烈性传染病


但其实啮齿类动物对鼠疫杆菌大多有着免疫力,负责传染跳蚤却会死于黑死病本身。


这让黑死病的散播彻头彻尾成为了死亡的传递。




带走数亿人生命的黑死病,在历史上有三次大爆发:


第一次大爆发“查士丁尼瘟疫”,还有重创欧洲经济的“中世纪大瘟疫”和预示黑死病停止肆虐的“瘟疫大游行”。


黑死病逐步膨胀,每一次爆发都更具杀伤力,最后却又消弭于无形。


许多学者认为是医学的进步和环境的改善消灭了黑死病,这一切要归功于人们的努力。

这谈起来心酸的努力要从6世纪的“查士丁尼瘟疫”说起。


因其爆发适逢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在位,故此次瘟疫被后人称为“查士丁尼瘟疫”


6世纪的地中海世界,雄踞东部的拜占庭帝国兴盛达到巅峰。

 

即将重现罗马帝国辉煌的时候,一场空前规模的瘟疫却不期而至,使拜占庭帝国的中兴之梦变为泡影。

 

当时,人们还在街头巷尾讨论即将爆发的战事,便突然身体摇晃,一身不吭的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以为是上天降下的灾祸,黑死病的恐惧一次就让人们牢牢记住了。


疫情没有维持太久,一年之后黑死病便逐渐消失,下一次大爆发已经是在14世纪的欧洲了。


中国历史上也有多次爆发过瘟疫,旧称“伤寒”


14世纪“中世纪大瘟疫”预示着,人类和黑死病长达600年的拉锯战升起帷幕。


事情开端是由历史上最早一次使用“细菌战”引起。


1346年,西征的蒙古军队包围了黑海港口城市克法,结果因为围城时生活条件问题,有士兵染上了黑死病,部队迅速瓦解。


无望撤退的士兵将病死者用投石机投入城内,原本兴旺的海滨城市几日内便成了死城。


1346~1352年,从欧洲到俄罗斯均有覆盖


疾病随着幸存者,从海路、从丝绸之路来到了欧洲。


之后短短5年内,黑死病席卷整个欧洲,超过1/3的欧洲人口死亡。


意大利和英国死亡人口就达到了人口的一半,甚至在俄罗斯摩棱斯克,1386年里只有5人幸存!


黑死病成为欧洲中世纪死神的象征,让欧洲人平均寿命从原有的40岁骤减到20岁。



为了消灭这四处游荡的死神,人们开始漫长的自救之路——


在中世纪的欧洲,教廷领导下的医学发展呈现不健康的状态。


神学和医学不分家,让科学的界线十分模糊。


攻读神学的教士突然发现放血能让人头脑清醒、一身轻松。



上流圈子居然也煞有其事流行起“放血风”。


感冒放个血,痛风放个血,来亲戚放个血,心情不好放个血,就是饭后也可以放放血。


有文化的人都开始放血了,普通老百姓自然也跟风起来。


一开始放血都由教士做,突然有一天教皇颁布敕令——传教的都好好传教不能总想着赚外快。


理发店门口的红蓝白条纹标志代表放血的服务:红色是动脉,蓝色是静脉,白色是止血用的绷带


教士不能放血了,放血的重任一下子落到了拿剃刀的理发师身上。


可是中世纪你也知道,没得麻醉痛得慌也就罢,没有杀菌消毒的手段,放血治病不成,反倒成了黑死病的助力。


外科技术靠不住,那就内服外用,吃发霉的糖蜜、用小便洗澡、大便敷脓包……

怎么容易感染怎么来。


这下好了,人没救到,体面的死去也办不到了。


鞭笞者通过击打自身来得到神的原谅


这不行那也不行的情况下,人民群众感觉到的只剩绝望,只有祈祷,和神认错。


为了让神原谅人类,停止瘟疫,名为“鞭笞者兄弟会”的狂热信徒团体迅速壮大。


“鞭笞者”们时常举行游行,一边哭天抢地,一边用带着铁钉的鞭子抽打自己


血肉横飞反倒引来一片欢呼,可小丑的戏码没有换来神的原谅。



最终,人们开始打起了犹太人的主意。


原本不受欢迎的犹太人,一直生活在较为偏远的地区,和外界接触少了,疫情也就轻得多。


这看在信徒们的眼里可就不对劲了,这些背叛了神的刁民们一定是他们要害死我们。


一时间,水里下毒、空气污染的理论四处传播。

数以万计的犹太被迫害,能死的干脆反而成了恩典。



世界末日的惨象在欧洲大陆各处上演,这种惨剧一直到黑死病入侵俄罗斯之后,才开始慢慢停止了下来。


像一张有趣的动图反复看也会无趣,黑死病玩腻了自己消失了,却留给欧洲了难以修复的苍痍。


但黑死病并没有完全消失,时不时还会出现,让人类不能忘记被黑死病统治的恐惧。



而身处这份恐惧之中,作为救死扶伤的医生显得特别左右为难。


其实在这样的疾病面前所有医生都是束手无策的。


但医生的天命却不容许他们后退,可笑的是,勇敢留下的医生却也会被嘲笑是为了金钱。


始终无法了解黑死病的本质,让医生们只得想办法保护自己。


鸟嘴面具


艰苦渡过了“中世纪大瘟疫”的医生们开始总结经验。


在疫情相对缓和的16世纪,一名叫Charles de Lorme的法国医生发明了鸟嘴面具。


当时民间普遍认为,瘟疫是形似鸟的恶灵缠身,只有形象更为凶恶的鸟嘴面具可以驱赶他们。


自此医生的形象变变得诡异起来。




为了杜绝感染,身上穿着泡过蜡的衣服、头戴黒帽、带着鸟嘴面具、面具的顶端塞着香料、手上带着白手套、拿着木棍成了医生的标配。


但医学技术和防范意识不足终究是硬伤,医生能够保护自己却依然救不回病人。


久而久之,“鸟嘴医生”也成了死亡的代名词。


这种只能自保不能救人的治疗,终于在19世纪爆发第三次“瘟疫大游行”的时候得以改变。



1855年的瘟疫大游行是历史上传播速度最快、范围最广的一次。


从中国的云南省开始,蔓延到了印度,传到了美国旧金山,也波及到了欧洲和非洲。


仅仅10年,传到77个港口60多个国家,只论印度和中国,就有1200万人死亡


幸运的是,19世纪的微生物学领域已经有了足够力量发现真相。


亚历山大·耶尔辛


就在鼠疫在中国华南爆发的那年6月15日,亚历山大·耶尔辛抵达香港。


起初耶尔辛不被允许进入停尸房。是通过贿赂处理尸体的英国水手,才得以在停尸房逗留几分钟。


而就是这几分钟,耶尔辛用无菌针在死去的水手肿块上提取到了一些液体。


回去之后,他在显微镜底下观察到一种呈阴性的杆状菌。


当时的显微镜能观测到这样的图像


随后他将杆状菌接种到了健康的豚鼠身上,几天后,接种病菌的豚鼠都死了,并在尸体上检测到一样的菌落。


最后他断言,“毫无疑问这就是导致瘟疫的微生物!”


自此,鼠疫菌便以耶尔辛的名字命名——鼠疫耶尔森氏菌。


哈夫克伊纳


发现了鼠疫菌后不就,耶尔辛在一次救助工作中,与法国军医路易·西蒙德又发现了黑死病是会在老鼠与人之间相互传染。


很快,在1896年黑死病波及到印度的时候,俄国科学家哈夫克伊纳经过一年的努力,用杆状菌制作出了第一个鼠疫疫苗


鼠疫疫苗很快开始投入使用,拯救了成千上万的患者,只有十九人因为疫苗受污染而医治无效病死。


伍连徳(点击名字 回顾他的故事)


虽然有了鼠疫疫苗,但是如何控制黑死病的传播也是一个难题。


1910年,华侨伍连徳在出任东三省防疫全权总医官的时候,发现了黑死病同样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染,通过有效的隔离和高效处理了传染源,成功抑制了黑死病的蔓延。


自此一役之后,人类为对抗黑死病所作无数的努力总算得到了正反馈。


历经沧桑,横扫欧亚大陆600年之久的黑死病逐渐消散。




人类依靠科学摆脱了黑死病的纠缠,可是回过神又再面对如艾滋病一类的疾病。


疾病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人类的头上。


谁又保证黑死病不会再有爆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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