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第9期：穿山甲库存，为何源源不断？

广西某地从野外捕捉回来的人工养殖穿山甲

(图据网络)

根据CITES（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公布数据：中国穿山甲的数量在过去21年里，下降了90%；而中科院动物所曾岩博士提供的信息是，20世纪60年代至2004年，中国境内的中国穿山甲数量减少了89%~94%。到2008年时，“我国穿山甲数量，大致在25100到49450只之间”。

在需求环节，目前我国正式批准的含穿山甲甲片的中成药品种有55个，涉及生产企业133个。如果正常开展生产，每年需求穿山甲活体10万只以上——即把全国所有穿山甲杀掉，也不够国内半年的需求量！

因此，目前大部分含穿山甲甲片的中成药处于停产状态。如果不能尽快实现规模化人工驯养繁殖，穿山甲不仅会像犀角、虎骨等那样退出药用舞台，对其单纯性的保护也很难奏效，并最终导致物种的消亡。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尽早开展人工养殖研究已成专家共识。在“十二五”期间，国家投入大量资金加大扶持常用大宗和濒危稀缺中药材品种的规范化、规模化和产业化生产基地建设，22个大宗药材品种和11个濒危稀缺药材品种被列入扶持名单，其中就有穿山甲。

在这种背景下，从2005年前后，全国就开始掀起一股穿山甲养殖热潮。到2010年时养殖项目炒作到顶峰，吸引了大量资金和农户投入其中；在网上，现在仍能搜到大量自称养殖穿山甲的机构和推广者。

但从实际调研情况看，情况远没有那么乐观。海南亚非濒危野生动物驯养有限公司，本来准备在非洲的南苏丹建立穿山甲养殖企业，但现在已准备撤资退出——因为，经过他们对国内市场调研，目前几乎没有一家养殖穿山甲是成功的。

据《南方周末》报道：一方面，按照《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公约规定，附录Ⅰ的物种明确规定禁止国际交易，有8种穿山甲名列其中。也就是说，合法途径下，众多非洲穿山甲根本进不来中国；另一方面，人工养殖技术瓶颈短期内也难以突破，平时养着是能活，但生病了没法解决，动物没有疫苗说死就死。特别是，人工养殖穿山甲最大的障碍是人类始终无法克服穿山甲消化系统和呼吸系统的疾病，这是全球性的难题。最后，该媒体认为：“穿山甲的人工养殖，目前还看不到希望”。

我们随后采访了天地网玉林分公司的李活领老师和云南瑞丽口岸的张华珍老师，他们都反映：从一线调研情况看，广西和云南目前还没有见到穿山甲成功养殖的案例。

人工养殖的白蚁，专供穿山甲食用（图据网络）

据调研：穿山甲食性特异，专食蚁类，在人工饲养条件下要靠人工捕捉白蚁来饲养是很困难的。因为每天每只穿山甲需进食80～120克白蚁，一般一窝白蚁最多的不超过1000克；而人工培养白蚁无论是成本还是技术，门槛都比较高。也有养殖场采用人工配合的饲料，对穿山甲进行人工灌食，但这种方法养的穿山甲抗病能力更弱，死亡率极高。

因此，从目前情况看，穿山甲的人工养殖成功只能停留在科研机构试验室里，真正可以市场推广并商业化操作，短期内仍难以实现。

一方面，国外穿山甲已进入全球禁止贸易名单；另一方面，国内穿山甲资源已严重枯竭；最后，人工养殖穿山甲又未能实现资源补给——那么，当前国内大量流通的穿山甲原料来自于何方？

虽然，根据我国新版《野生动物保护法》第26条规定：禁止出售、收购、利用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及其制品。但对于旧有药用原料库存如何处理，国家林业主管部门目前无明确说法。在这种现状下，国内各需求企业对外官方说法普遍是：我们现在消费的是旧有库存！问题是——即使旧库存可以报批使用，可哪有那么多库存以供消费呢？

执法部门每年都会查获大量走私穿山甲货源（图据网络）

那么，很有可能的就是——当前国内流通的大量穿山甲原料，多数应来源于非法渠道！尽管，执法机构每年都会查获大量的走私穿山甲。

根据中药材天地网2013年市场摸底情况看：目前穿山甲生甲片和炮甲片的“地下”流通量，不会低于300吨，其中亳州、安国和玉林三地，位居“地下”流通量前三位。如果每只穿山甲活体最多可以提供1KG甲片——意味着，即使算上旧有库存，每年至少也有20万只以上野生穿山甲遭到杀戮！

作为一种功效独特，来源单一的野生动物药材，完全剔除出药用名单，肯定不是解决之道。加快野生变家野，才是既保护野生资源又便于中药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善举。在此方面，鹿茸、鳖甲、龟板，甚至是人工麝香、人工牛黄和冬虫夏草，都是可供借鉴的成功案例。

穿山甲的人工养殖技术难以突破

关键在于投入不足

至于说养殖的技术瓶颈，并非不可突破，关键是投入产出比未能达到预期。例如：冬虫夏草人工种植技术瓶颈不比穿山甲难得多？但在高回报刺激下，目前国内已完全实现商业化人工种植，从而大大减少野生资源枯竭的压力。

2016年11月天地网调研组在湖北竹溪

调研林麝野生变家养工作

穿山甲之所以养殖技术难以突破，说到底还是科研和资本投入力度不够。企业为何缺乏投入积极性？则源自于野生来源屡禁不止，造成穿山甲片原料成本相对低下，让需求企业和投资者缺乏大力投资的冲动。

据知情人透露：目前在亳州、玉林和云南瑞丽等地，穿山甲生片的地下交易价格一般在3800元-4500元/公斤之间。且该价位已经持续了四年多时间，并没有和野生资源枯竭的速度成正比。

所以，通过追溯体系建设，彻底禁绝非法流通渠道。只允许来源清晰、渠道透明的家养穿山甲进入药用渠道，从而提升药用成本和投资积极性，才是解决当前穿山甲药用困局的根本出路。

这，也可能是多个资源面临枯竭的野生药材最终的解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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