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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一干多年前,“药王”孙思邈总结出的这一番话成为后世医生遵循的行为规范,每每读到此时,总是被医者仁心所打动。一位高明的医者,打动人的不仅仅是医道,更重要的还有医德。上周,在和毓璜顶医院生殖医学科主任郝翠芳畅聊近三个小时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被许许多多的治疗故事感动着。
孙思邈说“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尽管在郝翠芳平平淡淡的叙述中,听不出像抢救生命那样的惊心动魄,记者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艰辛与不易。一位威海的王女士在郝翠芳帮她助孕成功并生下健康的儿子后,特意利用春节假期来到烟台,说了让郝翠芳满眼含泪的一句话,“谢谢你,郝主任,我终于能挺直腰杆回婆婆家了。”讲到这里时,郝翠芳眼圈也红了,她深知自己身上承担的责任和使命,所以她几乎从不出去参加聚会,每天除了看病号就是读书写心得,了解最新的医学信息。郝翠芳常对部门的医护人员说,“每天学习是我们必备的一种职责,也是一种能力。”
工作中的郝翠芳(右一)
谈到病人生子后眼圈红了
采访中,郝翠芳先聊起了威海的那个患者。王女士是名老师,丈夫是司机,家里三代单传,盼子心切。但王女士就是没有怀孕,夫妻两个人只好推脱说“先不要孩子”。王老师个性也很敏感,容不得公公婆婆一直说“你们怎么还不要孩子”,到最后他俩都不敢回家,省的过节回家都会有人问起这事。王女士觉得很内疚很没面子,不能见人,就打“飞的”全国各大城市看病,上海、北京这些大的城市都去过,挣来的钱全花在交通费上了。
后来,王女士听说毓璜顶医院可以做试管婴儿,于是就来找郝翠芳问诊。郝翠芳检查她以往的病例后得知,王女士一打针就出现卵巢过度刺激,卵泡就长很多,雌激素过高了会导致胸水腹水,卵泡质量就很差,所以总是不能成功怀孕。碰到这样的问题,郝翠芳压力也很大,在请教国内的一些教授后,他们也建议不要做了,做来做去可能还是这样的结局。听到最后,王女士有些灰心丧气,有点放弃的意思。经过进一步病情分析,郝翠芳发现有次取卵的时候,正常受精的胚胎质量不是很好,但是有一个两个精子同时钻进卵子的这个胚胎质量很好,就是王女士多精受精的胚胎质量很好,提示可能通过改变治疗方案是有可能得到优质胚胎的。于是,郝翠芳建议王女士再坚持一下,这一次,郝翠芳尝试了微刺激方案,基本上不用什么药让卵泡自然生长,结果后来取了王女士两三个卵,助孕成功。更加幸运的是王女士生了个儿子。
春节时王女士抱着孩子来感谢郝翠芳,她满含着热泪说:“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挺着腰板回家了。”郝翠芳说她完全能体会到那种高兴的状态,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起这个故事,郝翠芳的眼圈也红红的。
每每这种时候,郝翠芳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帮助他们,这是件帮人圆梦的工作。而在治病过程中面对的种种不理解,也很快就释然了,郝翠芳说“累并快乐着”。
然而,郝翠芳说也有好多问题她解决不了,就像是有个女患者向郝翠芳哭诉的那样“我和丈夫感情很好,但再不怀孕就要收到法院的传票了,我婆婆打算起诉离婚”,一个美好的家庭因为没有孩子只得选择劳燕分飞了,郝翠芳觉得很无奈。从医生的角度来讲,郝翠芳多么希望她怀孕,但在这种心态下她怎么可能怀孕?郝翠芳说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有一个愉快的心情,胚胎就容易着床了,天天提心吊胆,过度紧张也不好怀孕,什么药也调节不过来心情。治疗的过程一定需要两个人的共同努力,夫妻两人朝着同一目标共同努力,结局一定比成天在家争吵要好的多。
郝翠芳(左二)与同事进行病例讨论
郝翠芳(左二)与同事进行病例讨论发现针灸对于排卵的作用
郝翠芳善于钻研,每年的有关生殖医学的国际会议她都去参加。记得早在2004年,郝翠芳觉得国外的研究专题都是新鲜的。国际会议一般都是根据不同的专题分设十几个分会场,于是就跟同事分开听,每人负责不同的专题,回房间后再相互交流,一整天下来,脑袋里全部充斥着各种英文的讲稿。谈到最近的欧洲年会,郝翠芳说已经不会那么累了,毓璜顶医院生殖医学科所储备的知识和信息量的更新已经与国际上相差无几,拿到听课目录后,完全可以根据摘要选择自己需要的去听。
郝翠芳说中国的临床经验比国外要丰富很多,先天的优势就是病人多,毓璜顶医院一年能做几千例试管婴儿,国外的很多生殖中心需要十年才能赶上我们,美国、欧洲的生殖中心大多数都是小中心,一年也就做几百个试管婴儿。在郝翠芳看来,国外的基础研究做的比我们好很多,“从我们这个专业来讲,基础内分泌知识的积累是个怎么都无法丢掉的内容,基础知识、基本理论、基本技能是衡量一个医生基本功最好的标准。”从这个角度出发,郝翠芳带领毓璜顶医院生殖医学科从这样的国际会议上发现了很多值得学习的内容,“凡事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这就要从基础上下功夫”。毓璜顶医院生殖医学中心是1999年成立的,2006年批准做试管婴儿,到现在拿了7项国家自然基金,两项中华医学专项基金2项,省市的基金就更多了。
“我带领这个学科就是希望科室的医护人员多动脑筋,要善于提出问题并想方设法解决问题,以促进临床的发展,最终病人受益。医生的职业需要不断学习不断交流,我每天都要看文献,几天没看东西就觉得没干活,这个学科需要积累,需要有人领着大家往更高的地方走。生殖医学是发展比较快的学科,如果不学习不进步就会被淘汰。”采访时,还有医护人员打电话来向郝翠芳咨询问题,郝翠芳说如果我们不学习就只能听别人讲,而不能自己讲。今年,郝翠芳带的一个博士生对子宫内膜薄而导致的反复试管婴儿失败的患者进行新的临床干预,临床效果非常好,接着再去研究这种干预的机理,这就是从典型的临床问题出发进行研究的课题。解决了这个难题就会有更多的病人获益。郝翠芳希望科室里每一个人都要去努力发现问题,积极解决问题,“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只有每个人都努力了,这样受益的病人就会更多。医院的整体水平也就上去了。”这几年,毓璜顶医院生殖医学科在国内的地位稳固上升,在全国乃至国际学术交流会上,都可以见到科室医生的大会报告,说明他们的研究能力已经到达一定水平了。
在研究中,郝翠芳发现中医针灸很好,在没有药物的副作用的前提下还能把患者自身的潜能发挥出来,于是就和国内同行进行了研究。这篇全英文的有关“针刺与克罗米酚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的随机对照临床研究”的论文也刊发在《美国医学会杂志》上,在国际上引起很大的反响。在郝翠芳看来,生殖医学要想有飞越的发展,就要中西医结合,针灸是各种治疗中唯一没有副作用的,有奇效,通经络。
郝翠芳主任(左二)在查房
国外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的
在郝翠芳的患者中,有一部分是从国外看病回来的,这些人去国外看病花光了积蓄不说,还没看好病,把自己弄的精疲力尽。
有个龙口的冯女士,她听从了朋友的“建议”,去泰国做试管婴儿,但最后没有成功。
在郝翠芳看来,从科技发达和仪器设备的配置,以及技术条件来讲,泰国的所有这些都不比我们强,有些中介公司为了挣钱会在可选性别等方面诱惑大家,其实受骗的大多都是普通老百姓,特别是一些对性别要求强烈的人。郝翠芳说试管婴儿是有成功率的,并不是说把钱花了,事就能成。
冯女士是朋友介绍去的,连对方的情况都不了解,只是听中间的中介公司怎么说就怎么做,正常在国内做一例试管婴儿也就需要花费3-4万元,但出国就要花十几万。冯女士说当时不知道毓璜顶医院也能做试管婴儿,于是盲目地相信了朋友,相信了国外的技术。没想到外国的月亮还没有中国的圆。
在冯女士来到毓璜顶医院时,郝翠芳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受,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外国的医疗环境就是比国内好吗?实际上不见得。郝翠芳比较过国内与国外医疗的不同。在她看来,好多人不了解国外的就医体系,国外的医院人很少,几乎一上午也看不到一个人,他们都是需要预约的,假如你预约了半小时,可20分钟就看完了,但你还是要交半小时的费用。如果你看不完,医生也不会为你而延续问诊时间,患者只能下次再约,因为只有这个时间段是你预约的,接下来的时间留给别人。而在国内看病,问不完病情还可以继续和医生交流,急症也会得到及时的治疗。郝翠芳一出诊,不管到几点,肯定是看完所有的病人才下班的。郝翠芳说希望每一个挂号的患者都能得到满意的答复,宁愿自己多费一点时间。郝翠芳说毓璜顶医院的医生都考虑到患者往返的不方便,才主动加班加点的,但实际上有些病人也不理解。
生殖医学中心主任郝翠芳
谈到这些时,郝翠芳说自己觉得肩上的责任重大,一定要给患者最好的治疗。“每个不孕不育的家庭背后都有一个心酸的故事”,郝翠芳说很多女同志来了以后能感受到她在家庭中是不愉快的,因此要在技术上帮她们,从心理上还要疏导她们。“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你帮了她们,人家心情愉快,我自己的心情也很好。”郝翠芳经常用这样的例子教育科室的同事,如果心情不好的时候,对邻里和同事多做好事,就会慢慢调整过来,社会的正能量需要这样一点一点的去积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