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5克的爱
中午。顾客老杨打电话给我,问药房有虫草卖否?我说有。老杨叫我等着,他马上过来。
我想:老杨是不是要买虫草?老杨是不缺钱的人。在我这里买东西从不讲价,只追求品质。
老杨一进门,就招呼我:“何老师,快点,快点把虫草卖给我几根!”
我有些吃惊,问:“你买虫草买几根?几根买回去吃没效果的!你又不是买不起虫草的人,多买点吧!”
老杨双手一摊说:“这霜降一过,天气转凉。刚才我老婆在家里找过冬的衣服,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别人送了她10来根虫草,放在衣柜里找不到了,她在家里东吵西吵,我看着难受!就出来买几根回去悄悄放在衣柜角,让她找到!”
老杨的话着实感动了我。我便把捆扎好的虫草,撤线卖给他10根,共计2.5克。
老杨拿着10根虫草如获珍宝,装进裤兜里跑出店门赶回家去。
(二)
妈妈小声说
快下班的时候。药房来了一位穿红衣服年轻女人,还带了个三岁左右小女孩。
红衣服女人选完药,在收银台缴费后,就向收银员要个塑料口袋装药。
收银员:“塑料口袋要收费,2毛一个!”
红衣女人一听,气就来了,把抱在手上的药放在柜台上,大声吼道:“还要给钱?我在你们这里买这么多药!”
收银员回答:“这是规定,国家规定!”
红衣女人:“规定还不是人订的,我在这里买几百块钱的药,喊你给个口袋装上,过分吗?”
与红衣服一起的那小女孩,扯了扯她衣服说:“妈妈小声点说,跟她讲道理!”
药房里一下鸦雀无声。
红衣服女人抱起柜台上药就走,小女孩边跟着边说:“妈妈,给我两盒,我帮你拿!”
小女孩的声音一下击中了我心中最纯净的那一片。
(三)
爱若初见
那对老夫妇每次到药店来,那女的一直牵着那男的。
那男的总是东张西望,见熟人就微笑,目不转睛,让你无法拒绝他的微笑,而报以微笑。
我给那对老夫妇磨过三七粉。每次来药房,那男的都要挣脱那女的的手,走到我的柜台。说实话,他对我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清,但出于礼节我会不住点头、微笑。
那女的一见男的没在自己身后,经常慌了神:喊着“成德,成德”,并赶紧过去拉住他的手,生怕走掉了似的。
那一刻,我很感动:都六七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恩爱。
直到有次,那对夫妇在药房买药,那男的突然挣脱那女的手,要离开。那女的想要抓他手,可就是抓不住。这时,那男的时常微笑的脸也暗下来,挺吓人的。
那女的问我:何老师,你们这哪里有厕所。我指了指。
那女的说:成德,这边来,这里有厕所。那男的便安静了下来。
那女的告诉我,那男的是脑萎缩。他想上厕所就会烦躁,要去找厕所,因为脑萎缩,话却说不出来,而且健忘,稍不注意就会走掉,所以不管走哪里都要牵着。
在药房,我常见那女的叫那男的站在某个地方不要走,自己在药品超市里选药。只要有一会儿那男的没见到那女的,便会到处张望,见有男营业员向那女的介绍药,他就会走过去虎视眈眈,用手推开男营业员,那眼神似乎要打架。那女的只得给营业员赔不是,说他脑萎缩。
我提醒女顾客,脑萎缩有可能是脑梗造成,及时治疗是可以治好的。
女顾客告诉我,他几十年没回老家,去年一家人回他老家去,就得了这病,后来检查,是心脏主动脉上长了肿瘤。都七十岁的人了,又不敢动手术,只能保守治疗。他年轻时吃过很多苦,刚过好上好日子,就病了,每天自己就像大人照料小孩一样照顾他……
看着这对老夫妻,每次牵着手进出药店。你会发现他们好幸福,让人会涌出“爱若初见”的感觉,人生历经生活艰辛,方知道爱的珍惜,与更加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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