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认为,一个好的医生是有着美好情怀的。
三楼国医堂的匾额上,镌刻着唐代孙思邈的《大医精诚》“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孙思邈的《大医精诚》一直为习医者必读的文章,他告诉每一位习医人:从医,要诚、要精。要有高尚的品德修养和精湛的医术。
美国医生特鲁多的墓碑上有一句名言:有时是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在安慰。一直回响在每一位医生的耳畔。
实习的时候,我分管的病人中,有一个患白血病的八岁男孩儿,他告诉我,他喜欢蝉。他说你听窗外蝉的叫声多高昂,虽然蝉只存活一个夏天,可是它多么快乐多么勇敢啊,它的声音多嘹亮啊!
我和同学费尽周折捉来一只蝉,我把蝉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准备在查房结束后送给男孩。那是周三大查房,大主任带着主任、主治医师住院医师浩浩荡荡一群人认真严肃地查房时,我口袋里的蝉不识时机地叫了起来……
“谁带的?”大主任威严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我……我想带给17床的男孩……。”我嗫嚅着,后面的声音小得我自己都听不见了。
大主任看了我一眼,一句话没说,低头继续开始查房。那只蝉也很识趣的没了声音。走出病房后,害怕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再出现蝉的叫声,我不得不把蝉扔掉,大主任忽然喊住了我,他威严的眼神满含暖意:“快去,把蝉送给17床,我们等你去下一个病房。”
我是撒着欢地跑去17床的,把蝉送到男孩手里的时候,他欣喜感动的样子我至今还记得。
让我忘不掉的,还有大主任温暖的眼神。
他让我知道,我们的行医生涯,应该有温暖和美好相伴,而不单是只有冰冷的隔离衣。
我们的重症监护室住过一位叫石延东的病人,在建筑工地摔成低位截瘫,救护车去的时候,他已经被遗弃在街头。住院期间,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他开始拨掉针头,拒绝治疗。重症监护室的医生望着石延东,告诉他:你的老板可以放弃你,你的家人可以放弃你,你的朋友可以放弃你,但我,却不能放弃你。
因为,我是医生,你是患者。
因为,只要有一线希望,医生就不会放弃患者。
被福利院接走那天,住院134天未开口说一句话的石延东忽然朝着送他的医生深深鞠了一躬:“谢谢。”离开的时候,一直眼神空洞神情淡漠的他竟然泪流满面。
此生,他的生命里,一定有一个角落是温暖的,可以让枯木逢春,春风化雨。
心肺科的吕主任,带领几名医护人员,抢救一位心肌梗死意识丧失的患者,他们轮流持续心肺复苏2小时,终于从死神手中,把患者拉了回来。就像北京积水潭医院宁方刚大夫在《我行医生涯中的三次流泪》写的:你知道怎么治疗危重病人吗?就是人盯人的严防死守,就是全副武装不眨眼的站在患者面前,用你全部的知识和智慧,不停的挡住死神不断伸出的镰刀。就是把你的心放在油锅里不断的煎熬,熬到你无悲无喜,熬到你灵台清明,熬到你终于看到那根架在两座悬崖中间的细若发丝的钢丝,然后想办法搀扶着患者在狂风暴雨中走过去而不失去平衡。
——就是为了让你活下来。
就是这样最简单最朴素的情怀,他们愿意全力以赴,愿意用飞蛾扑火般的执著,与死神、与病痛对峙。
妇产科的黄主任经常半夜出诊,她的爱人也是一名医生,轮到爱人值班时,黄主任只能一个人骑车到医院。大家都叮嘱她注意安全,或者让医院的车去接一下。她大大咧咧地说:我家近,医院的车来了,我就到医院了,抢救病号不是要争分夺秒吗?再说了,土匪还“十不抢”呢!——背包行医者不抢……。
她笑了,眼眸清亮,透澈心底。她的心中,一定装满了春天,一定盛载着一片又一片的希望,像云朵,铺满了天空。
如果说医院是一个生与死较量的战场,那么急诊科就是这个战场最激烈的前沿,德高望重的急诊科修主任,几十年如一日,带领全体急诊医护人员披荆斩棘,冲锋陷阵。她一直称急诊的医护人员是战友,每个周六上午的休息时间,她都会准时出现在急诊科,她说,不来趟急诊,心里就空空落落的。今年,国务院将8月19日设为“中国医师节”,首届医师节那天,修主任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朋友圈:一生所爱。因为爱,让她在行医路上风雨无阻,因为一生所爱,所以坚守一生。
那些在手术室深夜未归的医者,那些在冰天雪地护送病患的医者,那些冲在救灾前沿的医者,那些默默守护着痛苦和悲伤的医者……他们用行动,诠释了先人弘扬的精神: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非聪明答理不可任也,非廉洁淳良不可信也。
医学是一个未知的学科,面对疾患,想着去治愈,去帮助,去安慰。医学是一个温暖的学科。
大医治病,无欲无求,发恻隐之心,救含灵之苦……是习医者所应看齐并为之修行一生的情怀。
那些美好的情怀,是漫漫行医路上坚守的初心,就像十五岁的花园,有满目鲜妍的月季和玫瑰,开也开不尽的秋风白菊寒霜腊梅,每一个季节,都盛开着美好温暖的花儿。每一个角落,都充满阳光。
医师节颁奖现场
医师代表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