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的乡野人生011丨汗滴禾下土(三)

来源: 奥吉娜药业/original-pharm

一场春雨,天地通透起来。

人们躁动不安。那是蓄积了一个冬天的能量即将释放,没事也要找事做。人生天地间,天地早在所有的生命中嵌放了它的意志芯片。

特别是农民。

地里的长垄静静的,垄上有的垵子已探出了绿色尖芒。更多的垵子被下边的力量拱得略微隆起并开裂,弯腰可以看到裂缝里穹劲的嫩芽。
队里开会,队长李长发对农活儿做了个精辟的概括,说农活儿粗,粗如大缸;细,细如牛毛。

他特别对我们几个知青说:“你寻思把籽儿往地里一撒就没事了?那可错了,这个粮食从种到吃嘴里得二、三十道工序。”


我暗地想:真能整,还二三十道,七八道就大天了。一年后才明白,李队长那话不是瞎扯。

苗都出来了,那个嫩绿,那个齐整,像初生的婴儿,太招人喜欢了。那几天,我天天找机会在地头蹲下,久久地细细地观赏它们,观赏它们的幼嫩、率真、洁净、顽执。用手轻轻抚弄,可以感觉到它们自有的韧劲和柔弱。说句矫情的话,他们比五颜六色的花儿更富有引动人想像思绪的精神张力。

锄刀发下来了,崭新的。锄杠是椴木的,很软,指甲不用使更多的力,就能在上面摁出一个槽坑。锄刃是弧形,颇令人把玩。


第一次上垄铲的是高粱。队里让我们12个知青紧挨着同时上垄,组长付金山在垄上做了下示范,用锄刀在高粱苗两边的垄台上往回一搂,然后他就和两个队长在地头的树荫下一站,看我们铲地。

他们像评委,肯定在那里给我们打分。

又年轻又新鲜又兴奋。我们像疯了一样在垄上你追我赶,全都大汗淋漓。我不甘落后,左一锄右一锄,汗把眼睛遮住了才用袖子抹一下。左右一看,我铲到了最前边。

铲了一个来回,再上垄时,队长把我叫住了,让我到紧挨着高粱地的苞米地地头儿。

副队长李长玉问我:“铲苞米行不?我说不会。

铲苞米要打过锄,不但要搂两边,锄刀还要在两个垵子中间过,把杂草铲掉,只留几颗苗。李长玉给我做示范,他那锄刀在苞米苗周围游动起来像把魔刀,像长了眼睛,即便紧簇在一起的苗也能瞬间把多余的杀掉,留下一颗完好无损的。


我边看边心里暗暗叫绝,这我可整不了。可是也得试啊!我伸出锄刀,使出了洪荒之力,在垵子周围的土里“磨磨半天,就是不敢碰苗,就感觉脸上身上的汗哗哗流淌。

心里默念:叫你们爷爷了,赶紧饶了我吧!还让我上那边搂夹板锄去吧!心里正念叨,队长李长发说话了:“不行不行,还上那边去吧!我抬眼看他,他还是抄个手,只不过腋下斜夹着一把锄刀。
我是夹着尾巴仓惶离开的,心里好不是滋味。

再铲地就有组长打头了,想快也不行,慢了更不行,节奏和进度都由组长掌控。我发现组长没有累的时候,经常是很长的垄铲了一个来回他还不歇着,我还没铲到头呢他那边又上垄了。当时心里那个恨:这叫贫下中农?毛主席知道他们这么狠吗?连个气儿都不让歇啊!恨归恨,地还得乖乖地铲。


一次在地头歇气儿,组长付金山笑呵呵地过来问我累不累,我终于可以说话了:“不行了,要挺不住了。

他听完笑起来:“挺不住了?怎么个挺不住了?”

我故意翻了一下白眼说:“浑身都散架子了。

我刚说完,就见他把烟头一扔,站起来,搞怪似的用嗓子眼对大伙叫了一声:“起来喽!

这意思就是又要上垄。

我头上的汗刚刚在太阳穴凝结成薄霜,还没擦呢,刚说完要散架子了,他就喊上垄,我怀疑他甚至他们是不是有人性。

妈了个×

我从心里骂了一句,拄着锄刀站了起来。



(未完待续)




老马最后絮叨几句:


今天,“下乡、插队”已经永久地成为了历史,而对于我们这些“上山下乡”的知青来说,那段难忘的下乡之旅,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是我们一生都无法忘却的记忆。


青的乡野人生》均是由我的亲身经历所编,希望各位看客能耐心看完,让我带你们回到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共和国,从中感悟历史中的人、人的历史。


故事很长我慢慢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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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字编辑:老马       

后期整理:单刀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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