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的乡野人生012丨汗滴禾下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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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三点半,中午一顿饭,晚上看不见

这顺口溜说的就是铲地时候。

就算晚上9点睡觉,满打满算也就睡6个半小时。就我们当时的年龄,9睡觉不可能;按劳累程度,睡10个小时也未必多。我在家时是个夜猫子,尽管现在晚上又累又困,但9点睡觉是做不到的,说说笑笑总是能提点精神。所以每天除了像个傻子似的上大趟子以外,最大的盼就是睡个足觉。

苍天有眼,那个后半夜外面下起了雨,我在被窝里双手合十,听着外面齐刷刷的雨声像曼妙的演奏,雨点击打窗户的声音像定音鼓,美妙极了。心花在被窝里怒放,装点了一次旷世享受。我毫无顾忌地重新进入梦乡。


睡得正香,杨成志把我们喊醒,我睁眼一看,窗外大亮了。

赶紧穿上,走,那边都上垄了。杨成志说。

下雨也去啊!

早就停了。我这特意回来喊你们。”

心情如断崖般向黑色的深涧跌落。

学会了铲地,自然也学会了糊弄。我不糊弄,我干活不藏奸不耍滑是很有口碑的。别管我心里怎么厌恶这农活儿,干起来还是实实在在的,隐隐觉得这关乎人品的高下。或许天性如此。

也有例外。铲苞米需打过锄,我眼神不如人家,所以抢不上先,又不愿拉后,这时就要搞点“鬼”。草没铲掉,用土顺势一埋;为图省事,把新土往垄台上一抖落。甚至用右脚把土往前一推;把苗杀了,用锄刀尖挑到别的垄上,嫁祸他人。其实这种小聪明多半被识破。每次铲地,队长都在后边登垄查看,我就被李长玉喊回去过,那时他的脸拉拉的很厉害。有时明明队长不再,但不知啥时,就听身后一声吼:马子回来!我怀疑他是天兵天将。


我后来被分到一队,有一次铲豆子,十几个人只有我和侯其羽两个知青。走了几里地到地头儿了天还没亮,组长王连冬说先歇会儿,等能看见再上垄。他们在那儿卷烟,我和侯其羽就把锄刀往地下一横,头枕着锄刀杠睡着了。等我俩醒来,周围一个人没有,往地里一看,人家已经铲出百米开外了。我俩蒙了,赶紧上垄。那天早晨露水大,土是湿的。我告诉侯怎么撵,垄台外面往回搂一锄,然后顺势用锄背把里面垄台往前一蹭,看起来两边差不多。

卧槽,老马,这能行吗?老侯猛笑了一声问我。

去他妈的我说,爱咋咋地,不这么整撵不上

我俩使出洪荒之力,一搂一蹭,如离弦之箭。在距前边的人还有大约二十米时,我俩开始规矩起来。前边社员频频回头看我俩,我知道他们纳闷儿:这俩小子咋这么快呢?我俩不看他们,不好意思看。

到了地头儿,王连冬咧嘴笑着对我说:马子行啊!哈哈哈!别的社员也跟行行,太行了,不一般不一般。

我能听出来,那话里都是刺儿,看破不说破罢了。我和老侯不抬头不吱声,我心里说:谁让你们上垄不喊我俩。


高粱铲了头遍后,发下来一把一尺来长的小锄刀,都叫它薅锄,是给高粱间苗用的。高粱的间距小,三四寸,大锄刀抡不开。手里掂量着小薅锄,心想用这个小玩应应该不会太累。

初次上垄用它,没怎么用谁教,也没人教。男女老少齐上阵,几十号人一字排开,场景热闹非凡,大地一片生机。除了薅锄新鲜,还有那么多妇女。从没和这么多妇女在一起干过活儿,尤其打头的是年轻的妇女队长,精神不能不亢奋。

小薅锄即轻巧又灵便,开苗锄草得心应手,当时就喜欢上这个活儿了。只是老弯着腰有点难受,要时不时地直起腰往后抻一下。每次直腰都会看到男女社员和我们的距离在拉大,特别是那些妇女,她们干得太快了,没有直腰的。

心里急,顾不上擦汗,任凭头上的汗水从额头鼻尖下巴一滴接一滴地落到垄上,脑袋一晃,眼前甚至闪过一片水花。尽管上垄前队长说了青年别急,但农活就是这样,拉后总是不光彩的。

我们还是拉后了。

妇女们来接我们了,大多是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女孩。我看到在我垄上接我的是二云子。


(未完待续)




老马最后絮叨几句:


今天,“下乡、插队”已经永久地成为了历史,而对于我们这些“上山下乡”的知青来说,那段难忘的下乡之旅,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是我们一生都无法忘却的记忆。


青的乡野人生》均是由我的亲身经历所编,希望各位看客能耐心看完,让我带你们回到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共和国,从中感悟历史中的人、人的历史。


故事很长我慢慢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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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字编辑: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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